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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意工作坊系列報導 : 小玉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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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意工作坊系列報導 : 小玉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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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玉的故事

 

 

壓抑無言的青春

小玉有著高挑的身材,高中畢業。第一次媽媽帶著小玉來到協會造訪時,小玉駝著雙肩,兩眼無神,全身僵硬而緊張。在來之前的電話中,媽媽說從鄰居太太口中知道工作坊,聽說她的孩子來了之後改變很多,所以想帶小玉來看看。接著媽媽描述小玉一路以來的狀況,言詞中充滿著深深的自責、焦慮與無助。

小玉從小就是聽話的孩子,上有個姊姊,姊姊表現正常。因此當小玉上國中後開始吵著不要上學想要休學時,父母因為從來不知道有學習障礙這種狀況,所以沒有了解她的困境與問題,只一味以高壓手段要求她讀書。

小玉一直撐到高中,一次在對男同學表白被拒後即精神崩潰,罹患憂鬱症而休學。不知是藥物造成還是精神疾患,媽媽說小玉有時搞不太清楚事實與想像,常產生幻覺。於是老師拿出表格請小玉填寫營隊的報名表,填到障礙類別時,小玉先寫了「學習障礙」,但之後又將它劃掉改寫為「沒有障礙」。問到現在幾年級時她說休學了沒有讀書,但媽媽立刻在旁提醒,向她描述曾回學校上課的細節,她才勉強同意自己休學後已復學,並且完成高中學業。但老師從小玉的表情中仍看得出來,小玉並未真正想起自己已經回校讀書,而且高中畢業。

 

 

母女情感的糾結

在聊天當中,媽媽不斷暗示老師小玉容易緊張,有幻想。於是老師問小玉,如果參加工作坊要離開家三天兩夜住在山上的小學,她可以做到嗎?她看看媽媽,然後說她可以。當聊到找工作時,她說她很想離開家,不想待在家裡。老師看出小玉與媽媽之間情感嚴重的糾結,彼此都想離開對方,但在某一方面卻又緊抓住對方不放。因此離開前老師鼓勵媽媽嚐試讓小玉出來參加營隊,也趁機讓自己好好喘一口氣。

營隊的第一天,舊生由古哥老師及阿傑教練兵分二路帶出去工作。新生及家長則由小花老師分為三組,從「畫我‧話我」展開親子共學、分享交流,最後彼此認識。小玉確定要來了,但是早上睡過頭,媽媽帶著她趕來時課程正好開始。

小玉和媽媽被分配到第三組,上午課程一切順利。下午上課時,小花老師請大家畫畫,然後把畫傳給旁邊的人繼續畫。傳畫進行到一半,小玉忽然很生氣地對媽媽大吼一聲。由於事發突然,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小玉生氣的原因,再看她們母女又低頭繼續畫畫,小花老師便沒有介入處理,讓活動繼續進行下去。中場休息過後,小玉不願回到座位上去上課,選擇坐在教室的另一邊。當老師過去問她要不要回座位時,她只說想坐在那裏,並未告訴老師原因。第一天課程結束,媽媽來跟老師說小玉情緒不穩定,怕營隊無法參加了。但小玉以非常堅定的口吻跟老師說她要參加,老師看出是媽媽放心不下,所以跟媽媽保證會全程陪伴小玉,不會勉強小玉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,營隊也有護士阿姨照顧她,每天晚上都會請小玉打電話回家報平安,可以放心讓小玉出來試試看。

第二天早上大家在協會集合準備搭車前往平溪國小,小玉和媽媽準時到達。媽媽一到隨即挨近老師,交代老師要叮囑小玉每天早上吃兩顆藥,晚上吃兩顆藥。老師注意到小玉從頭到尾不看媽媽一眼,媽媽則明顯地焦慮不安。

I am I 的旅程

第一天營隊,小玉常呆若木雞,神情恍惚。老師一路陪著她,問她覺得身體怎麼樣?可以跟上嗎?所有的答案都是簡短的「好」「可以」。晚上夜遊時,她說會怕不想走,但老師鼓勵她試著走一段即回頭,她點頭允諾,於是與老師緊握著手前進。當兩人脫隊走回營區時,老師領她感受晚風徐徐、星空熠熠,她臉上的肌肉開始放鬆,流露出微微的笑意。睡前古哥老師邀請大家在星空下圍坐,自願分享一整天活動的心得。小玉第一個舉手說:「我覺得來到這裡很舒服,很開心。」當晚她忘了吃藥。老師請她打電話給媽媽,她很不情願才跟媽媽說話。

第二天早上,不知是否忘了吃藥的緣故,她的精神變得集中,眼神清澈而明亮。她主動跟老師、教練打招呼,還露出靦腆溫暖的笑容。然而,接著就是營隊的重頭戲,也是最令老師擔心她的精神狀況可能無法負荷的挑戰──雙索及溯溪。小玉確實本能地退縮了,但經教練鼓勵後第一次嚐試高空滑索即成功,她十分開心,竟然又自願滑了第二次。溯溪原本也是猶豫遲疑,後經教官詢問及關心後也決定勇敢下水。一下水她立刻全身發抖,教練在旁關心她支持她才逐漸放鬆下來,開始跟著大家前進。走到急湍之處她呆立原地不知所措,同學小棕在旁發現問她要不要幫忙,她點點頭,一路就讓小棕扶著她前進。溯溪的尾聲,古哥老師請大家漂浮在水中分享感受,她又第一個舉手說:「在溪裡感覺很開朗、很舒服。」

在突破自己之後,小玉已經能自在地融入活動,雖然有時仍陷入呆滯無表情的狀態,但已能用她自己的速度跟上節奏。她跟教練說:「我覺得自己要常常出來走動。」還在離開營區前請教教練關於攝影以及找工作的技巧和建議。

回到現實,還是回到虛幻之中

最後一天揮別教練,小玉上車就睡著了。一小時車程很快從平溪回到大安捷運站,小玉領了自己醃的醬瓜及退回的押金,即跟老師道別自行離開。然而一小時後電話響起,小玉媽媽劈頭就問:「你們甚麼時候結束的?為什麼小玉還沒到家?」老師說明解散的時間,請媽媽再等半小時看看。半小時後老師去電詢問狀況,媽媽說剛剛去捷運站接小玉,當時天上正飄著細雨,她看到小玉慢慢走著,但轉頭一見到她即撇過臉去裝作沒看見,並且快步淋雨回家。隔天下午電話又響起,媽媽說小玉站在陽台很久,像是要跳樓似的,他們夫妻隨時都要盯著她,以防止她想輕生。媽媽拜託老師打家裡電話找小玉,好讓小玉進屋接電話離開陽台。

三個禮拜後,小玉又因為吵著要跳樓被父母送到了醫院,她就不願意再回家。媽媽婉謝了老師的探望,而小玉的 Line 也沒了音訊。

尾語

創意工作坊 – 一個學障兒的角落;從小玉的故事裡我們看到一條漫漫長路,活泉甘霖想要與大家分享的是:在我們的周圍、家裡、教會、學校,一群不算少數的孩子,需要我們陪伴他們走下去,在那條經常充滿挫敗的路上!